1.2 道、路、徑 1. 道 「道」是一個中國人發明的抽象名詞,也是道教的根本概念,要講出它的真正意思,寫十本書還不夠。我也會寫一些文,去解說幾個傳統的中文字,包括﹕「道、禮、義、廉、孝」等,但由於脫出本書的範疇,不贅。 歸納起來,這字是一個比喻﹕人們要從A地去B地,必須沿著道路而走,這正如人們不管做甚麼事, 這等於是說,我們無論做任何事,都必須依循著某些基本原則。這基本原則,就是「道」。 從政治上看,我們不管做搞些甚麼政治,都脫離不了找資源、吃飽飯、享受逸樂,以至於男女交合、生兒育女、撫養後代,戰爭脫離不了物理學,過好生活脫離不了經濟學……這些基本原理,就是「道」。 或許可以說,本系列作品的主題,就是「政治道」,即是基於生物學、心理學等等科學原理,建立一個科學性的系統,可解釋政治的科學原理。這些科學原理,好比量子力學,甚至是大一統理論之於物理學,這是政治學的最基本架構,舉凡政治制度、國際法、公共行政,甚至是國家政策,國家行為,如外交、戰爭、政治鬥爭等等,都不過是這「政治科學理論」的實際應用,正如《老子》所說的﹕「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萬物。」
2. 常道 根據《百度百科》,「道」的定義是﹕「是萬事萬物的運行軌道或軌跡,也可以說是事物變化運動的情況。一切事物非事物自己如此,日月無人燃而自明,星辰無人列而自序,禽獸無人造而自生,風無人扇而自動,水無人推而自流,草木無人種而自生,不呼吸而自呼吸,不心跳而自心跳,等等不可盡言皆自己如此。 因一切事物非事物,不約而同,統一遵循某種東西,無有例外。」 用這定義,則我們可以說﹕無論做甚麼事,都不能違反物理定理、科學原理,這就是「道」了。 「瓦罕走廊」是位於帕米爾高原南端和興都庫什山脈北段之間的一個山谷,海拔四千米以上,東西走向,長約四百公里,三百公里在阿富汗,最寬處約75公里,一百公里在中國,寬約3至5公里,最窄處不足1公里。 這是歐亞大陸的天然通道,中國通往中亞的要道,也是當年絲綢之路的一部分。西元前327年,阿歷山大大帝(西元前356年至前323年)東征亞洲,便是循此走廊前往南亞。627年,佛教僧人玄奘(602年至664年),也即是有名的「唐三藏」啟程赴印度習佛法、取經書,來回也是經過瓦罕走廊,現時在其中國部分矗立石碑,正面刻有大字﹕「大唐高僧玄奘經行處」。 這天然通道,是人力無法製造出來的,也即是《老子》所說的﹕「道可道,非常道。」我的解釋是﹕「可以用人力打造出來的道,就不是永遠的道。」反過來說,像瓦罕走廊,就是「常道」了。
3. 非常道 從邏輯推論,即然有「常道」,必然也有「非常道」。那麼,究竟甚麼是「非常道」呢? 西元前221年,秦始皇統一六國。明年,下令修築以咸陽為中心的、通往全國各地的馳道。《史記‧秦始皇本紀》說﹕「二十七年,始皇巡隴西、北地,出雞頭山,過回中。焉作信宮渭南,已更命信宮為極廟,象天極。自極廟道通酈山,作甘泉前殿。築甬道,自咸陽屬之。是歲,賜爵一級。治馳道。」 所謂的「馳道」,即是供馬匹快速奔「馳」的主幹「道」,這是人為的,所以是「非常道」。事實上,到了漢朝時,馳道已然崩壞,《漢書‧食貨志》記載:「漢初,接秦之敝……天下既定,民亡蓋藏,自天子不能具醇駟,而將或乘牛車。」身為皇帝也找不全四匹同色的馬,馳道也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價值了。 然而,雖然人造出來的「道」並「非常道」,但只要它是主幹線,也可以稱為「道」。還有一點,「道」不一定是寬闊易走,只要它是最重要的通道,仍然可以稱為「道」。 《史記·范睢蔡澤列傳》說﹕「棧道千里,通於蜀漢,使天下皆畏秦。」所謂的「棧道」,意即在懸崖峭壁修建的通道,當然並不好走,但至少是有路可通。秦棧道分佈在秦嶺、巴山、岷山之間,整個網絡總長度有數百公里。 漢朝則有嘉陵故道、褒斜道、讜洛道、子午道等4條棧道通往四川。以褒斜道為例,長250公里,路面寬3米至5米,由於高山與峽谷之間興建,只有因地制宜,鑿山為道、修橋渡水、木柱支撐於危岩深壑,採用了多種當時最先進的工程技術。
4. 路徑 通常照中文的用法,「道」指的是最寬闊的主幹線,如「大道」。「路」指的是次一級的交通線,如「支路」,因此,我們不會說「支道」,皆因這說法把「道」的地位低貶了。 至於「徑」,則是比「路」更窄,因而有「羊腸小徑」、「捷徑」、「曲徑通幽」等等說法。 我們往往把「道路」放在一起,也有把「路徑」放在一起,泛指這兩者的全部,或介乎這兩者之間的通行路線,但卻從來不會說「道徑」,因為這兩者相差太遠了。如要一比,「道」好比富豪,「路」好比中產階級,「徑」好比窮苦大眾,我們有時會把中產階級和富豪放在一起,視為「有產人士」,也可把中產階級和窮苦大眾放在一起,視為「老百姓」,但卻不會把富豪和窮苦大眾放在一起,距離太懸殊了。 用回上一節的比喻﹕如果「道」是不可違反的自然法則,或者是很重要的基本法則,「路徑」就是人為的、因時制宜的法則,這好比在土木工程中,鋼筋混凝土的比例計算,這雖然必須符合物理學的基本原理,但在具體的細節上,卻是任意的,無論是直徑、還是含碳量,每個國家均有不同的標準。以直徑為例,美國是從0.25至1英吋,每級1/8英吋遞增,在歐洲則是從8至30毫米,每級2毫米遞增。 這些人為的標準,要改變的難度不大,例如香港屋宇署在2004年,放寬了建築物抗風標準,由原來可承受每秒64米、即時速230公里風速,減低至每秒59.5米、即時速 214公里,這當然增加了建築物遇上颱風時的危險度,但卻減低建築成本。
5. 慣性和路徑 我們把政治上的「慣性」,稱為、或比喻為「路徑」。這種說法越來越是流行,這些年來,漸漸成為了慣用詞。「路徑」和「慣性」明明是意思相近的名詞,前者之所以「擊敗」後者,皆因這名詞的解釋能力更強。 這正如「秩序」的意思也大同小異,在某些狀況下,比較適用於用「秩序」去作說明,但在另一些情況下,則用「路徑」適合。所謂的「適合」,即是解釋力更強。這正如我們要去解說「謝賢」究竟是甚麼人,某些人會認為他是「粵語片時代的大明星」,在某些人看來,他則是「謝霆鋒的爸爸」,視乎不同的情況、不同的觀點角度。 在政治範疇,我們會把這慣性稱為「路徑」,皆因政治都是人為的,不適宜稱作「道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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